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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秋与叶知秋踏入大堂时，赵子瑜正负手立于窗前，凝视着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梅树。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地扫过二人。
“进展如何？”赵子瑜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沈砚秋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总捕，我们已查到一些线索，周文礼和秦一海似乎与边境有关，但目前还需进一步核实。”
赵子瑜眉头微皱：“边境？让你查墨家余孽的事，查什么边境？”
叶知秋接过话头：“我们正在追查一支曾在边境活动的‘行动队’，或许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进而找到潜藏的墨云深。”
赵子瑜的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片刻，他踱步至案前，手指轻叩桌面：“时间不等人，此案牵涉甚广，朝廷已在催促。你们需加快进度，莫要再耽搁。”
沈砚秋点头应是：“大人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此案错综复杂，需谨慎行事。”
赵子瑜冷哼一声：“谨慎固然重要，但若因过分谨慎而贻误时机，后果你们可承担得起？”
叶知秋连忙解释道：“大人，我们并非有意拖延，只是此案牵涉甚广……”
赵子瑜打断叶知秋，突然问道：“你们可曾查到与墨家有关的线索？”
沈砚秋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暂时还未发现直接关联，但我们会继续追查。”
赵子瑜点了点头，语气稍缓：“记住，此案关系重大，务必尽快查明真相。若有任何进展，立即向我汇报。”
“是，大人。”二人齐声应道。
赵子瑜挥了挥手：“去吧，莫要让我失望。”
二人退出大堂，叶知秋低声道：“他似乎在试探我们。”
沈砚秋目视前方，声音几不可闻：“小心为上，继续按计划行事，我们分头寻找线索。”
……
沈砚秋踏进边境军机处档案库时，扑面而来的是陈年羊皮卷的霉味。他掏出神捕司特批的令牌，在守门老吏浑浊的目光下，径直走向最深处的暗阁。
“大人要找的卷宗，应该都在这了。”老吏颤巍巍地指着角落里落满灰尘的木箱，小心地说道：“这些年，来查‘行动队’的人不少……”话未说完，便咳嗽着退了出去。
沈砚秋掀开箱盖，一股刺鼻的樟脑味混合着墨迹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戴上白绢手套，开始翻阅那些泛黄的卷宗。在赵子瑜的档案夹层中，他发现了一张残缺的名单，上面赫然写着“秦一海、周文礼”等人的名字，旁边还标注着“墨家围剿行动”的字样。
突然，一张夹在边角的碎纸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潦草地写着：“军饷亏空，墨家”字迹被朱砂涂抹，但仍能辨认出“联手”、“抄家”等关键词。
沈砚秋眉头紧锁，继续翻找。在另一份被撕去大半的密报中，他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内容：行动队奉命剿灭‘私造军器’势力，后面的文字已被墨水浸染，但隐约可见“搜集罪证”、“灭门”等字样。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档案库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沈大人果然在此。”那人低声说道：“有些事，纸上是查不到的。”
沈砚秋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是……”
“当年墨家逃走了两个人，除了墨云深，还有另一个。”那人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账簿，缓缓说道：“这里记录了军饷的真实去向，还有那些官员的签名。”
沈砚秋半信半疑地接过账簿，快速浏览。上面详细记载了军饷被挪用、贪污的过程，以及如何栽赃给墨家的计划。最令人震惊的是，名单上不仅有地方官员，还有几位朝廷重臣的名字。
“当年，行动队奉命剿灭墨家，实则是为了灭口。”那个中年人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说道：“那些所谓的‘私造军器’，不过是栽赃的证据罢了。”
沈砚秋合上账簿，深吸一口气：“这些证据，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因为时机未到。”
沈砚秋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赵子瑜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个中年人神色复杂：“他......是执行者，也是受害者。当年他奉命行事，事后才发现真相，但已无法挽回。”
档案库的烛火突然摇曳，门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中年人猛地按住账簿封皮，指节在“永昌七年”的烫金年号上碾过：“赵子瑜是主谋还是傀儡重要吗？墨云深要的是所有沾过墨家血的人，从挥刀的刽子手到递刀的小吏，一个都不会放过。”
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沈砚秋突然按住腰间佩剑。暗阁顶部的通风口簌簌落下木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蛀蚀梁柱。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剑刃出鞘三寸，映出中年人鬓角的白霜，沈砚秋冷冷说道：“位高权重者比比皆是，那些大人为你们申冤应该更为容易。”
中年人突然从账簿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笺，边缘还残留着火漆残片。沈砚秋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五年前他呈给先帝的密折字迹，内容正是弹劾兵部贪墨军械款的条陈。
“当年这封折子被赵子瑜截下时，墨云深就在暗处听着。”中年人指尖点在密折末尾的血指印上，看着沈砚秋说道：“他说满朝朱紫，只有沈大人的血还未发黑。”
暗处突然传来机括轻响，十八支淬毒弩箭破窗而入。沈砚秋旋身掀翻木箱格挡，却见中年人袖中甩出连环铁胆，将三枚射向他的弩箭凌空击碎。
中年人撞开暗门，将某物塞进沈砚秋掌心，对沈砚秋说道：“快走！是墨云深来了！你记得去西市找刻着三足金乌的灯笼，那里有你要的……”话音未落，他后颈突然炸开血花，一枚青铜齿轮深深嵌入脊椎。
沈砚秋接住瘫软的身躯，摸到他怀中硬物，竟是半块刻着"墨"字的青玉珏。垂死之人攥住他官服补子，喉间发出咯咯声响：“玉佩……当年墨家……”
档案库外传来密集脚步声，瓦片碎裂声如骤雨。沈砚秋将玉珏塞入内袋，翻身跃出后窗时，瞥见中年人最后的唇形：小心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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