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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指尖刚触及簧片，沈砚秋突然扣住他手腕：“别碰！”话音未落，机簧突然爆开一团蓝雾。沈砚秋扯着叶知秋疾退三步，自己衣袖却被腐蚀出焦黑破洞。
“孔雀胆遇铜即燃。”叶知秋盯着沈砚秋破损的袖口，声音微颤：“多谢沈捕头……”
突然，暗室顶部落下无数瓷片，每片都刻着血红的“墨”字。
在瓷片暴雨中，沈砚秋瞥见最后一片瓷上刻着的小字——“子时三刻，西市灯灭”。
“子时三刻，西市灯灭？”沈砚秋定了定神，他握了握还在发痛的胳膊，袖口处被蓝雾腐蚀的焦痕令人心惊。
“这是挑衅？”叶知秋低声念着最后那片瓷上刻的字，眼神复杂。先前他指尖一碰簧片，差点引爆毒物，幸亏沈砚秋眼疾手快，二人才能在这凶险暗器中逃得一命。
“这青瓷暗纹还带下毒机关，还真是凶残。”
两人站定后环顾四周，只见原本安装在暗室顶端的一整排伪造梁板，如同被某种隐线触动，纷纷震落无数片刻有“墨”字的瓷片；现在碎片遍地，散落在血迹与残破机关之间，仿佛刻意渲染一场毛骨悚然的仪式。
沈砚秋将那块带字的瓷碎捏在掌心。字迹血红如同刻进陶瓷本体，燃着某种赤色朱砂味道。轻轻一嗅，居然带着一点淡淡草药腥味。
沈砚秋暗想：这次布置的机关同“墨”字挂钩，多半和先前调查到的“墨家暗纹”有关。难道真是“墨云深”一派做的？又或者有人冒用“墨家”之名？
叶知秋轻轻甩了下仍在发麻的手指，头顶几缕发丝沾了尘灰：“沈捕头，你觉得这个‘子时三刻，西市灯灭’，是指今夜吗？还是另有含义？”
沈砚秋微抿嘴唇：“大概率是今夜。若这提示为真，那么子时三刻，西市会发生新的杀局。”
“那岂不是必须赶在对方动手前去查探？”叶知秋静了一下，又补充，“可也要防对方有意调虎离山。”
“是。”沈砚秋回头看了看还在冒白烟的簧片机关：“不排除有人故意引我们去西市，但咱们不能等闲视之。无论是真是假，神捕司都要把风险扼杀在萌芽。”
话音间，有两名衙役急匆匆地冲进暗室，一看满地瓷片和散发腐蚀气息的蓝雾，吓得猛地后退两步：“沈捕头，这……发生了什么？你们没事吧？”
“暂时无碍。”沈砚秋示意他们站远些，“这儿还残留毒物烟雾，小心别吸入。你们去门口守着，别让闲人靠近。再找几个人来收拢现场。”
“是！”衙役们匆匆抱拳领命，转身跑出了暗室。
待二人走远，沈砚秋低头看向自己那片焦黑的袖口，苦笑一声：“这次若不是我拉住你，恐怕你半个手臂都废了。”
“多……多谢沈捕头。”叶知秋一对狭长的眼睛在昏暗里闪烁，神情像是既感激又有些不甘。但他(她)很快敛去情绪，目光落回那一地瓷片，“不过，他们把时间地点都露骨地写了出来，你不觉得这有点……挑衅的意思吗？”
“嗯。”沈砚秋轻声应道，“凶手大概想让我们神捕司亲自上门，或者说，不怕我们前去阻拦？这更像公开发难。”
“那你打算如何？”叶知秋问。
沈砚秋将那块写着“子时三刻，西市灯灭”的碎瓷仔细收入怀中，转身朝门外走去：“先把这边善后交给衙役，我得回神捕司做简要汇报，让赵总捕安排人手。今夜西市，少不了要布控。”
叶知秋“哦”了一声，默默跟在他身后，心中却在盘算：墨家机关、青瓷暗纹、“子时三刻”……这场案子背后定然牵扯深沉的往事。若真是“墨云深”或其同道要公开复仇，那将可能掀起大风波。她(他)内心隐隐对“墨家”的传说感到同情，又惧怕更多无辜伤亡。可如今女扮男装，还要低调行事，不宜过多暴露修行实力。
“沈捕头。”叶知秋突然停住脚步，轻声唤道。
“怎么？”沈砚秋侧头瞥去。
“……我只是想说，今晚若真要去西市，我也想跟着。”叶知秋沉吟，“你知道，我好奇这些机关术更胜常人。或许还能帮上一把。”
沈砚秋原本想否决，毕竟对方初来乍到，可念及叶知秋在此机关宅里展现出的冷静，以及那份似乎对古怪机簧异常熟悉的洞察力，他还是微一点头：“好，但记住，不要再贸然碰任何可疑机簧，懂吗？”
叶知秋点头应道：“好。”
……
夜幕降临，西市的灯火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平日里繁华的街巷，此时却因神捕司的暗中布防而显得有些异样冷清。月色下，偶有几家商贩收拾摊位早早关门，街道两侧的铺面也大都半掩门扉，似乎提前得了风声，不敢在深夜继续经营。
沈砚秋领着一小队捕快，在街口驻足观察。夜风拂来，他紧了紧衣领，脑海里又浮现那块瓷片上刻的诡谲预告，“子时三刻，西市灯灭”。若此言非虚，今夜这里必有杀局。
“沈捕头。”叶知秋低声唤了他一声，随后目光巡弋四周，小声说道：“人手分散好了，若真是机关陷阱，是否需要提前探查？”
沈砚秋略一点头：“我已让两名捕快扮成行脚商贩在街尾巡逻，一旦发现异常，会先示警。咱们再把握时机搜寻可疑之地。”
叶知秋微微颔首，轻拂衣袖，压下心头那份蓄势待发的紧张。
半盏茶功夫后，街尾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是埋伏捕快与他们约定的暗号。沈砚秋神色一凛，立刻示意众人分散隐蔽，带着叶知秋往声源方向摸去。
西市临街的一座老庙前，墙脚处站着两名捕快，神情紧张。其中一人见沈砚秋赶来，低声禀道：“沈捕头，我们方才听见庙里好像有机械轰响，还有……像是刻意压低的呼痛声？”
“有人受困？”叶知秋循声侧耳，隐约能捕捉到“咔哒咔哒”的铁链碰撞声。
“是不是又有机关？”
沈砚秋环顾周边，见庙外一盏摇摇欲坠的风灯，光影幽暗，气氛诡谲。他对两捕快低声命令：“你们守在这儿，封住出口。我们进去瞧瞧。”
“两个人够吗？”其中一个捕快忍不住问。
沈砚秋略一凝视那黑洞洞的庙门：“人多反而易触机关。你们只要堵住后门，别让可疑人逃走就行。”
两捕快应了，沈砚秋与叶知秋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进入老庙。木门咯吱推开，碎裂的门板似随时会掉落。庙内并无任何灯火，空气中飘浮淡淡的霉味和铁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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