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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空旷,两边的商店早已经破败不堪,有用的物资被洗掠一空,只留下满地狼藉。
大灾变之后,室外的夜晚已经不再属于人类。
现在,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个。
章又宁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前。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静下心来看这个世界。
走了几步,她在一棵变异树前停下。
以前总是张牙舞爪嗜血如命的东西,此刻竟好像露出畏惧之色,所有枝干全部向着与她反方向倾倒。
章又宁伸出手臂,轻轻地贴到树干上。
手心里,树干都好像有了生命,在扭曲着身体想逃离她的手掌,她甚至能听到树的疯狂呐喊声:饶命啊。
手指攥紧,只轻轻一挥手,这棵高大茂密的变异树一点点从泥土里露出来,除了疯狂摇曳的树枝树叶,就连树根,也在拼命地往土地钻,慌不择路地寻找生机。
好庞大的根系,而且有着极其强大的恢复能力。难怪以普通人的力量,根本无法真正杀死它们。
章又宁将已经完全从泥土里拉出来的树丢到一边,轻轻一挥手,它就变成了一堆干燥的木柴。
她抬起眼,看向长路的尽头,那里,有两道身影。
看身形,一个是人形,还有一个,像是狗。
当然,都是已经变异过的那种。
大概是察觉到变异树的死状有多凄惨,那两道身影瞬间摆出了逃跑的姿势。
章又宁手轻轻一握,一抓,两道身影都出现在她面前。
她静静看着已经变异的两种生物,摇了摇头,放开了它们。
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贪婪,无止尽的欲望,才是毁了这段文明的真正元凶。
章又宁在长街中央驻足良久,最后回头,默默看向某处。
视线的尽头,有一家大型超市,蹙眉凝视了片刻,她决定还是再回去一次。
有件事她还是想不通。
下一秒,她重新回到刚刚离开的地方,昏暗的光线中,单人床上坐着的男人微露惊讶之色。
“怎么又回来了?”
“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她说,“师父,我一直想知道,我们观察这些文明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观察而观察?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不到50亿年,我们,我是指原来的我们所处的世界,就会彻底灭亡。这是大势,所以拯救这个世界中的某个个体,并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观察这些文明的发展,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以后才能更好的新建一个更好的,更有生命力的世界,这样说,你明白了,阿宁?”
“我明白,但我不认同。每一个集体,都是由多个个体组成的。师父,你想过没有,就是因为我们什么都不做,看着这些个体一个个消亡,最后才让整体迅速崩塌。”
“其实你还是站在地球人类的角度来看待这些文明,比如现在我们的这个类地文明,你认为人类快要灭亡了,可是为什么不能是新的生命形式才是下一段文明的主体,而旧人类才真正应该跟随着旧文明消失?”
“反正都是垂死挣扎,我们适当地帮助他们又有什么影响?”
“没有,但是没必要。阿宁,你在地球上做了二十多年人类,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大概是,屁股决定脑袋。至少对绝大数人来说是这样。”
“所以并不是对人类有益的,所有人一定会去做,也不是对人类有害的,一定没有人敢做,对吗?那么,是存是亡,一直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嗯,我也好奇你的关于个体影响集体的观点是否完全成立。这样吧,你可以使用你的能力,条件是能力的大小和他们的选择挂钩。他们选择的路越正确,你能发挥的能力就越大,他们生存的机率就越高。阿宁,让我们来看看,“有超能力的人”这种个体,能不能救活现在这个集体。”
“你答应了?”她惊喜万分。
“因为我阻止不了你。哪怕是以前都不行,更何况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阿宁,封印我们的记忆吧,把这里的未来,交给他们自己选择。”
她点头:“好。对了,我们两个,算是‘他们’吗?”
有点拗口,但对方听懂了。
“当我们的记忆被封印后,我们可以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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