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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有这样的神兵?”
赵抚愕然道。
我:“阿弟你和毕利武艺相仿,那毕利不过仰仗一身怪力而已。然力,人有之,物亦有之。”
赵抚不解:“阿姐的意思是?”
眼看着软芳带着人越走越近,我心里反倒越发冷静,抿笑道:“阿弟一看便知。”
杨服山的营帐居中枢之位,实是避无可避。软芳在瞩目之下,带着人立于我们面前,低首垂眉:“县主、世子。”
我目光轻轻一掠,示意知道,随后便将注意力又放回到赵抚身上。
果然,他对我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索眉沉思片刻,但仍想不到究竟,于是干脆地上前一步,意图翻开木匣看个究竟。
一旁张白林见状,也不由好奇地探出身子。
当日赵抚和毕利摔跤,他也是在场的,同为武将,见突厥苏尼神勇无敌,难免有心灰无力之感。此刻听我言辞凿凿,不由生出几分期冀,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兵器,才能说克制这举鼎神力。
只见赵抚解开匣中包着的绸缎,匣中静静躺着一柄长锏。
武泉要造神像,自也要给神配上相应的兵器。眼前这柄四棱无刃、长有四尺的锏由铜铁混合打造,胎外敷鎏金装饰,灿灿出奇。因是放置于神坛之神兵,锏身叫寻常锏宽粗了几乎四倍有余,不说锋利无匹,却重有七十。
赵抚手摸上锏柄,却没有动,迟疑地看向我,唤:“阿姐?”
我莲步轻轻,神态安然。稍顿,把着语气对我阿弟说:“有道是,长克短,箭制远。重锤虽钝,仍可破尖刃。”
“由此可见兵器自有其生克之道,如为人所用,亦有裨益。”
自觉无大纰漏,我侃侃而谈,“我在武泉县的铁铺里看见这锏,一下便想到这道理。锏虽是钝器,但到了这分量,若舞起来,那毕利纵然是天生神力,怕也只得退避三舍。阿弟得此神兵,一锏压下,必然克得毕利那小儿。”
赵抚呆呆看着我,我也直直望向他,奇怪地问道:“阿弟,怎么了?”
赵抚讷然不出口。
张百林只得低头拱手,“县主娘娘,您说的借以兵器克敌,确为上策,但——”
他用下巴轻轻点了点盒中的锏,委婉道:“这样的神兵,非凡夫俗子可以用啊。只怕来不及世子制人,自己就已被这兵器累得力竭了。”
他此话一出,我如雷击顶,登时花容失色。
“这!这!”
我仓皇退了三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赵抚一脸愧色:“是我的功夫没练好,辜负了阿姐的心意……”
“不不。”
我连忙道,“雉奴,是我不好,我……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话未说完,人已愁眉苦脸地耷拉下去,这实在一件令人伤心欲绝的事。
见我黯然神伤、不能自持,赵抚也再顾不得其他,忙道:“阿姐,你莫要伤心。纵然这锏不能用,那毕利我也定有其他法子能胜过他。”
我听了这话,只勉强对弟弟勾起笑,却依旧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眼看着自己重金买回的重锏,却派不上丝毫用场,我重重吐出一口气,掩袖遮脸,失魂落魄道:“罢罢罢,竟是买了个没用的东西。”
一句话了结,无人敢接。
独幕独场,我几步上前,“啪”地一声合上匣,佯恼道:“花了那么久的功夫,到最后没帮上忙不说,竟还闹了个笑话。真是眼不见为净。”
撇过脸,我不再去看这匣子和匣子里的东西,大声叫道:“软芳,你便将这东西带回去随便找个地方放着,莫再让人瞧见它。”
软芳一顿,低下头应了一声“是”,这才继续带着两个人往里面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
到这一刻,纵有人在事后稍有疑惑飘过,却终究未能、也未敢深究了。
眼见人带着锏渐渐没了踪,却仍有愁思未解,我嗟叹道:“竟还是没有帮上忙。阿弟上回赢的侥幸,若以后那毕利再来挑衅,真对起招来,我恐……哎,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克制此獠吗?”
此话一出,赵抚顿时低头不语,张百林更是汗颜。
半晌,终是赵抚先抬头说:“若单打独斗,我只怕拍马也赶不上他。但……阿姐莫忧,战场相逢,可不是逞一人之勇。”
我心中一动:“雉奴,你能想到这些……实在难得。”
张百林亦受鼓舞,“赵小郎君说得对!纵强如吕氏,不也最后兵败枭首。一人武艺再高,能敌十人,能敌百人,难道还能敌万人吗!我五源镇军民,一人一口唾沫也淹得死他!”
守边十八年,求万民安,亦求己功业。赵抚这一句话,勾出张百林几分战意,于是摩拳擦掌,亦不由开始畅想有朝一日,能在战场上会一会这突厥的毕利苏尼。
他心头激越,不免肆笑狂言:“好家伙,什么武德不武德,到战场上,乱拳打死这啖狗——”
赵抚听到这里,心知不对,赶忙踢了张百林一脚。
“啖狗,狗……”张百林声音一下断了线,这最后一个“屎”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能在五源熬上校尉,做王设孛、张珏的心腹,他绝对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此刻之失言实是这几个月来,在这塞北化外,与赵抚这没架子的从军世子插科打诨的多了,难免放肆,再加上此刻得意忘形,才致言语失当。
看出张校尉此刻的尴尬和后悔,我低头抿笑,背过身去,稍走远了几步。
张百林抹一把脸,知道这县主娘娘这是半点也不在意他这粗鄙之言,竟体贴地连他一句请罪也免了。于是连忙拱拱手,提着刀,猫着步子回去守门了。
——丢人,忒丢人了。
赵抚握拳压着唇边的笑,其实张百林骂的,他听着也觉痛快。但平时插科打诨,再粗俗也是无妨的,这回却不一样——他是绝容不得有人说这些污言秽语,脏了她阿姐的耳朵。
“阿姐。”
赵抚连追几步,腆着笑脸叫了一声,只是见我目光遥遥望向远方,不由奇怪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望着边上的一顶帐篷,这才想起一个人,一个在此次突厥之行中极为重要,又许久未曾露面的人。
“雉奴,你知道杨诚……我是说,临平道长最近在做什么?”
我不禁问道。
杨诚此人,是绝不能忘的。
神仙之傀儡、若波之爪牙,是我窥视天机的重要工具……线索人物。但奇怪的是,自入白道川以来,他竟丝毫没有动,纵碍于杨服山的缘故,这也未免低调得不像话了吧。
“哦!临平道长啊!”
赵抚见怪不该,“阿姐一直伴着姨母,有所不知,临平道长原来精于突厥文字,入白道川以来,更是沉迷突厥碑铭不能自拔,白日四处走访,夜里点灯熬读抄录……据说最近又在给突厥编什么书。”
我:“……”
若波:“……”
司命:“……”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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