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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国豪一路躲躲藏藏，回到家中已是天色发黑。
他进了位于违章建筑群深处的一栋小楼，来到三楼某一扇门前，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又换了一扇门，这次才是真正的住处。
他开门进去，匆匆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拿出一只旅行袋，又胡乱抓了一些衣物塞进袋中。
坐在桌前的一个小男孩说，“爸爸，你要去哪儿？”
阮国豪走到小男孩跟前，蹲下，好声好气的说，“爸爸要出趟远门，阿杰，一切跟老样子一样，知道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从椅子上下来，再从桌子底下拿出双肩书包，将几件换洗衣服熟练叠好放进去，再放进课本和纸笔，背上书包，看着阮国豪。
阮国豪心中不忍，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叹了口气。
小男孩说，“我去阿奶家住。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不认识阮国豪，我是这家亲戚的小孩子。阮国豪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阮国豪心中更加难过，拿出钱包来，把其中的大钞全都拿出来，折了一折，塞到小男孩的裤兜里，说，“收好这些钱，等爸爸回来。”
小男孩看着阮国豪，点了点头。
阮国豪拿起行李袋，再抱起小男孩，抬腿便往外走。
他一打开门，陈伟霆站在门外，对他微微一笑。
阮国豪大吃一惊，立即甩上门，匆匆后退，却撞着一个人，他回头一看，是一个轮廓极深，个头极高的男子。
陈伟霆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开了门，走进屋，对那男子说，“大高，有小孩子在。”
高伟光点了点头，伸手抱开小男孩。
小男孩原本安静得很，此时却突然一脚踢向高伟光。高伟光反应极快，一把按住了小男孩的膝盖。
阮国豪大惊失色，立刻说，“他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两个极漂亮的东方女子从陈伟霆身后走进房间，走到高伟光身前，抱开了小男孩。其中一个发长过肩的女孩子温言软语哄了几句，小男孩安静下来，却仍不住用惊疑的目光看着众人。
陆锋此时也进了房间，看见有那么小的小孩子，也怔了一怔。
陈伟霆说，“阮先生，我们进房间说话吧。”
阮国豪看了儿子一眼，说，“……好。”
卧室极狭窄，一张床，床上被子皱巴巴堆成一团，墙上贴着两张穿着泳装的美女啤酒海报。桌上算是唯一整洁干净的地方。
高伟光走到窗前站住，挡住了阮国豪的逃跑去路。
陈伟霆说，“阮先生，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阮国豪抓了抓头发，颓然往床上一坐，“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的确是见过杜帆，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他当时走出机场，我以为是个普通游客，就想去问他借点……偷点钱花，但是被他发现了，然后他知道我会中国话，就请了我当向导。”
陈伟霆说，“他是怎么死的？”
阮国豪脸色一雪，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陈伟霆再问，“是谁杀了他？”
阮国豪却抬起眼来看着陈伟霆，说，“……谁？”
陈伟霆说，“你看见了凶手的样子，不是吗？”
阮国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伟霆问，“你不敢说那个人是谁？”
阮国豪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之前却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身后有人注视着他。
他再看了看窗户，那眼神仿佛高伟光背后的窗外也有一个人。
高伟光不为所动。
阮国豪低声说，“杀他的不是人。”
陆锋和陈伟霆交换一个诧异的眼神。
阮国豪说，“杀他的是……是一群屋子。”
陆锋怔了一怔。
陈伟霆说，“你说的是代号还是一个名字？”
阮国豪的双手挥动一下，有些急躁和紧张的说，“不是代号，不是名字，屋子……就是屋子啊！”
陈伟霆的声音平和而缓慢，一点没有诧异或者逼问的意思，慢慢诱导着阮国豪，说，“我明白了，是屋子杀人。”
阮国豪的情绪因为陈伟霆的反应而有所平缓。
陈伟霆问，“那屋子在哪儿？”
阮国豪却忽然一下子站起来，转头就往窗户冲。
但窗户那儿早就站了大高，高伟光一举手，便抓住了阮国豪的胳膊，用力一拧，便将胳膊几乎拧了个翻转。阮国豪发出一声痛楚叫声。陆锋急忙说，“孩子在外面！”
高伟光便一伸手锁住了阮国豪的咽喉，阮国豪发不出声音来，喉中只能喝喝做声。
高伟光说，“老老实实说话！”
阮国豪被勒得喘不上气。
陈伟霆说，“大高，放开他。”
高伟光松开锁住他咽喉的手，却仍拧着阮国豪的胳膊。
阮国豪一阵无力，滑跌在地。
陈伟霆蹲下身，看着阮国豪，说，“屋子在哪儿？”
阮国豪浑身一颤，眼瞳深处泛起恐惧的巨浪。
陈伟霆心中暗暗诧异，这种恐惧难以伪装，阮国豪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阮国豪说，“我……我不知道！”
陈伟霆说，“如果你害怕，就把地址给我们，我们自己去找。”
阮国豪说，“你们找不到的……找不到的！”
忽然门外传来热巴一声惊呼。
高伟光如闪电一般冲出去，直接踹掉了房门。
客厅，热巴抱着那昏迷的小男孩，看见高伟光来了，急忙说，“他刚刚忽然抽风，然后就昏了过去！”
阮国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见小男孩面容青紫，嘴角尽是白色泡沫，登时也忘了刚才的恐惧，满心焦急，大喊，“送医院！送他去医院！”
胡志明市第一儿童医院。
医院长廊。
阮国豪坐在椅子上，托住自己的额头，肩膀耷拉。
医生走出病房。
热巴上前，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说，“情况控制住了，暂时留院观察。”
医生看了看阮国豪，显然是认识的，上前拍了拍阮国豪的肩，说，“越早动手术，对孩子越好。”
阮国豪一动不动。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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