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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刘金锁也百无聊赖的回到了厨房，将他和小马用过的盘子洗刷干净，然后坐在门槛上发呆。
这时一个龟公迎面朝他走来，笑嘻嘻的打招呼，“休息呢，金锁，看你无聊的，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刘金锁撇撇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别告诉我前厅又来了几桌客人要我做饭。”
“呵呵，哪能呢，这两天咱们采薇院都不会那么忙了，是蓉妈妈派我来跟你说一声，高大人请你过府一叙呢，说是要找你下棋。”
龟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啊，金锁，给咱采薇院长脸，收拾收拾赶快去吧，别让县太爷等急了，来，这是蓉妈妈给你的一两银子，她还说了，县太爷抬举，也别丢了咱们采薇院的面子。”
这下刘金锁来了精神，乐呵呵的接过银子仔细看了看，然后吧唧亲了一口，朝着暖春阁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蓉妈妈我爱你！”
“臭小子，呵呵。”
看着刘金锁屁颠屁颠的出了门，蓉妈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看着朦胧的月色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玉哥儿房间敲开了房门。
“有事吗？”玉哥儿有些诧异，更多是紧张，因为刚才太急，抄写的卷宗还没收好。
“你这孩子，娘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你这是在练字？”
蓉妈妈笑了笑，径直走进房里，看到桌上的东西随口问道，其实，她早就知道刘金锁给玉哥儿找了个赚钱的工作，也知道那点钱什么都不够干的，不过倒也能让玉哥儿知道赚钱的不易，也就没说什么。
玉哥儿连忙收拾了桌子，故作镇定道，“嗯，是啊，睡不着就写一写。”
“晚上就别写了，烛光太暗，小心伤了眼睛，来，过来坐，咱们娘儿俩说说话。”
玉哥儿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满心想的都是抄完没干的墨汁，这样一收拾恐怕又要重新抄写了。
看着他的心焉，蓉妈妈微微一笑，缓缓开口，“以前只知道你喜爱学武功，倒是不知道你还对书法感兴趣，要不要娘给你找一个书法先生来？”
“什么？哦，还行，不用找先生了，我就随便练练。”
“也是，那些先生一个个古板的要死，道貌岸然的，我也不喜欢，那娘给你找一个女先生吧，好不好？”
玉哥儿的表情变得有点儿不自然，总觉得蓉妈妈话里有话，微微皱眉道，“你说什么呢？我真的就只是随便写写而已，没有要达到什么样的地步，再说哪有女人做先生的？”
蓉妈妈点点头，应和道，“嗯，是没有，不过有很有学问的女人啊，就是那个梁主簿的女儿梁若晴，你上次见过了吧？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别看她爹那人不怎么样，但是这女儿倒是不错，你说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又提那件事？”玉哥儿很是不悦，冷声说道。
蓉妈妈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娘没想说什么啊，这不是聊天聊到这儿了嘛，只不过是平心而论罢了，你这么激动，难道是对梁若晴一见钟情了？”
“我没有，你别瞎说，她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玉哥儿已经开始生气了，但蓉妈妈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又道，“你这么说多伤人家姑娘面子啊，你既然对人家没意思，那为什么我一说到她你就这么激动，你看看你脸都红了。”
“我没有！我问心无愧脸红什么，你无非是想撮合我和梁若晴，但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玉哥儿走到床边坐下，可蓉妈妈还是不死心的跟到床边，“你是娘的儿子，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怎么想的，可能你现在还不是很喜欢她，但也不讨厌不是吗？感情的事就是这样的，她对你的印象不错，娘也觉得她是个好儿媳的人选，你考虑考虑？”
玉哥儿喘着粗气，蓉妈妈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更黑一分，终于忍无可忍，霍然起身。
“你不要说你是我娘，我也不想当你的儿子，如果可以，我宁愿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而不是在这乌烟瘴气的妓院，在这里让我抬不起头来，那些和客人打交道的本事我也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不值得我跟他们说一句话。”
“还有，不要再跟我提梁若晴，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不就是假意答应我让我出去闯荡，然后用什么破约定稳住我，再过来给我找个女人成亲，那样我就不会离开这里，离开你了吗？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
“呵，我早该知道的，我早就应该明白不应该轻易的相信你，从小到大你骗过我多少次，连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你觉得你做这些是我好，但是你有没有真正为我想过？有没有把我真的当成你的儿子而不是一个傀儡？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自私吗？”
啪！
蓉妈妈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双眼含泪的瞪向他，“我自私？你以为你是怎么长这么大，过这么好的？是我整天陪笑陪来的，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我付出了那么多就换来你这样说？我疼爱你有错了吗？”
玉哥儿捂着脸，双眼通红，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大吼一声，“我不稀罕！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就给不了，你的疼爱对我来说比杀了我还难受！”
看着哑口无言的蓉妈妈，玉哥儿满腔的怒火越烧越旺，转身收拾了行囊，拿了佩剑，径直走过她的身旁，背对着她。
“你让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从现在起，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说着，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蓉妈妈踉跄两步，忽然脚下一软瘫倒在床边，咬着自己的手背，泪流满面……
良久，她摩挲着床上的被褥，喃喃自语：“走了好，走了好啊，千万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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