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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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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助名听了宋雨蓉的讲述,想到这趟带上周宜完全是正确的决定,如此忠心护主的丫鬟可遇而不可求。

夏桑包扎后也悠悠转醒,听着孔林在大客舱里之乎者也的讲述周宜独自求救的事迹,一众人莫不对周宜点头夸赞。

周宜头次被这么多人明着夸奖,十分不好意思,只摆手推辞:“是大家运气好,刚好碰见御史府的大船。”

宋雨蓉上前亲切的拉着她手,想起白日里那一幕,分外感动:“冬杏,这次真的谢谢你,没有你,我们这一大船的人怕是都……”她说不下去,有些哽咽,扭头看向宋助名,“爹,冬杏立了大功,你可要好好赏她。”

周宜笑了笑,指着夏桑说:“夏桑才该得赏,我不过是取巧罢了。”

宋雨蓉颔首道:“不错,夏桑也要赏,不是她帮我拦住那贼人,拖延时间,也等不到冬杏你来救我。”

夏桑闻言也是推辞。

“你身边这两个丫头各有各的好。”

宋助看向夏桑和周宜,问她们想要何种奖赏。

周宜知道自己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松了口气,说:“老爷,小姐,周宜不敢奢求别的,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其它东西,不如留着,等我有了想法必然向你们告知。”

夏桑不知道周宜打什么主意,看了她两眼,自己则随便要了一匹绸缎做衣裳。

到了夜里,周宜不禁回想起这段日子,在宋府她过的很舒心,不仅是因为宋府主人心善,便是最初和她不对盘的夏桑,如今和她关系也交好了。虽然遇上水匪始料未及,但已逢凶化吉,没有什么值得后怕。明日到了京城,她便会试着在宋助名面前提出府的事情,宋助名纵然强留,也一定会遵从她的意愿。

耳畔响起夏桑低低的呼吸声,周宜又是一通感叹,想到今后很难再见这一群人,心里难免酸酸的。

次日一早,船身晃动了一下,便已稳稳停泊靠岸。

京城的渡口码头比起之前见过的还要大上数倍,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通向江边,大道上的鹅卵石被足底磨的光滑,来来往往的华盖马车不时地交错驶过,路两旁堆积着无数的货物,周遭的官爷佩刀维持贸易秩序,熙熙攘攘热烈繁华。

饶是宋雨蓉也是目瞪口呆,轻纱帷帽下的脑袋左右摇晃看个不停,仿佛眼睛都不够用了。

宋助名之前叮嘱了她们,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达官显贵,千万莫要冲撞了贵人,这些人不是他们商户能惹得起的。

他神色凝重,三人即便满心雀跃也不敢在渡口乱走,生怕惹上什么是非。

然而是非却找上门来。

说起来也算不得是什么是非,只是周宜倒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辗转难眠了一夜,想的就是今日向宋助名透露自己出府的事情,然而陪着宋雨蓉逛了一圈回来,宋助名神色期艾,语气复杂的祝贺周宜攀高枝了。周宜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气的直拍大腿,这哪是什么攀高枝,压根儿是从福窝掉进狼坑!

这事儿还要从傅文韬说起。

话说那日傅文韬被周宜救了,打心底便喜欢她。原本以为是哪家商户的小姐,结果听自家二叔一说,是商户小姐身边的丫鬟。于是乎他这个小鬼就有了主意,嚷着吵着要他二叔把这个丫鬟买进御史府,给他做贴身丫鬟。

傅鸿晖往日定是不同意他胡搅蛮缠,但这次鬼迷心窍竟拗不过十岁的侄儿,只得遣人去守着渡口,给宋助名传话,那意思就是要多少银子他御史府都给得起。宋助名心知是御史府的公子要人,即便一万个不舍,也不敢和大官对,当即报了个三十两,将周宜转手给御史府了。

御史府一个官宦人家,比宋府这样的商户门第复杂的多,事已至此,周宜除了硬着头皮去报道,半点法子都没有。

周宜收拾了包袱,临走打趣说自己还没瞧着那朱家大公子长的什么模样,被宋雨蓉和夏桑一阵笑啐,但想到分别在即,三人说了好半晌话,直到御史府的人来催,周宜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御史府就是不一样,便是接个丫鬟也用的软坐马车,她坐在马车里,虽不颠簸,心底却是希望重新坐回那摇摇晃晃的牛车。

“大哥,你知道我在御史府主要是干什么的吗?”

周宜心底上下打鼓,可别又让她给哪个姑娘梳头,她宁愿去浣洗房洗衣服、厨房里劈柴!

那马夫笑了笑,挠头说:“这……我也不知,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宜没奈何,怀揣着七上八下一颗心,总算到了御史府后门。

这后门倒是和宋府没两样,周宜告别马夫,跟着另外一个年级稍大的丫鬟走进去,发现景致也一般,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回廊飞檐……除了面积比宋府大、脚下踩的是青石砖,其它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周宜笑了笑,觉着御史府倒是蛮节俭的。

周宜埋头走了一会儿,绕过几丛湘妃竹,突然听得一声喊:“姐姐!”

她抬头一看,可不是那熊孩子嘛!

傅文韬瞧着喊漏嘴了,对着领路的丫鬟一通没好气,让她快快离开,见四下无人了,才对周宜眨眨眼:“你是不是很高兴?做梦也没想到会做本公子的丫鬟吧!”

他觉得周宜能做自己的丫鬟,是周宜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样。

周宜哭笑不得,又不好争辩,只好无奈点头。

这御史大人可不像宋老爷那般深情,家里一妻三妾,后来那些妾室都相继死了,只剩宋老夫人终日在禅堂礼佛;大儿子傅鸿升除了傅文韬的母亲张氏,还有两个妾,柳氏和宋氏;倒是傅鸿晖,至今二十八,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周宜转念想到那人长相气场,心想没人嫁给他也是正常。

傅文韬念恩,想着周宜救过她,什么累活都不让她做,一下午就带着她在御史府扑蛾子、抓蜻蜓、池子里捞鲤鱼……

直到黄昏时候,无所事事的两人撞见张氏,周宜就知道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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