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戚绥醒来时，人还迷糊着。
习惯地往秦知颂那边靠，却只碰到床单，立即清醒过来，睁大眼睛在房间里搜寻秦知颂的身影。
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戚绥倏地坐起来。
他记得昨晚秦知颂回来了，难道又走了吗？还是他做了个梦。
他刚被接回秦家时，秦知颂也是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
戚绥心里跟吃了黄莲似的泛着苦，掀开被子赤脚下地，顾不上穿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往房间外跑。
推开房间的门，几步跑到楼梯口，往一楼看去，只看到张姨收拾餐桌的身影，戚绥一下慌了。
真走了。
又是这样，一声不吭甚至连张纸条都没有就走了。
还是要出门吗？戚绥才刚亮起的眼睛又闪过失落。
“病还没好，这样跑出来是想去医院？”
秦知颂踢开卧室的门，看了眼床尾露出的拖鞋，把戚绥放回床上，“要去公司，出差一周，有些事需要我处理。”
身后传来夹杂着不悦的声音，戚绥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秦知颂身上套着家居服，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一根筋的戚绥抬头，下意识反驳，“我说的不是发烧，是——”
他不在，戚绥很难能休息得好。
戚绥回答得理直气壮，手指在衣服的肩线处轻轻抠了抠，小心试探问：“你今天要出门吗？”
秦家发家时间早，公司大楼是早年间在市区买下的一栋写字楼，比起许多后起的企业，地理位置相当优越。
“可以。”秦知颂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今天早上他醒来时特地调整过，为了让戚绥多睡会儿。
这个时段路上并不算堵，因此大约半个小时车程就到大楼下。
脸色发白地站在楼梯口，纤白的手指紧紧抠住护栏，力气大到指节发白。
“可以吗？”
果然，下一秒戚绥就抬起头睁大眼看他。
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揉着床单，“那秦先生路上小心，记得按时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声音都听不出平时的明朗，任谁都看得出他不开心。
戚绥对上秦知颂眼里的审视，微张着嘴忘记要说什么，只能戚戚地撇嘴，“没什么。”
身体情不自禁想要靠过去，被理智叫停。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秦知颂说话时，戚绥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脸上。
昨晚戚绥顶着一眼看得清楚的黑眼圈说没做噩梦，他就知道戚绥休息得并不好。
秦知颂站在床边，手心贴着他发顶轻轻往下按，“不是很重要的事，可以带你一起去。”
反正他没病，不去医院。
如果不是要上楼去处理这一周堆积下来的工作，秦知颂很想让戚绥睡到自己醒。
秦知颂听到他这句低声抱怨，眉头压低，缓步走到戚绥面前，语气严肃问：“发烧不是生病？”
“他们是你的客人，来见你的，又不是见我。”
“我去换衣服，你也是，然后下楼吃了早饭我们再出门。”秦知颂收回手，“记得穿鞋。”
将近十一点，秦知颂才开车载着戚绥去秦氏集团总部大楼。
—
秦知颂打断：“是什么？”
秦知颂发现后，先是在房间里陪着他到睡着后离开，后来发现戚绥的状况没有好转，只要戚绥不太舒服时，会陪他一起睡。
戚绥偏过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已经一周没和秦知颂在一起吃饭了，而且走之前秦知颂也很忙。
戚绥后知后觉地把脚藏进被子里，点点头，“好。”
戚绥睡眠质量并不好，起初大部分时候会半夜惊醒，哪怕睡了十个小时，醒来后脸色也不算好看。
“为什么？”
“我没病，不去医院。”
“知道不好意思，还这么往外跑，下次家里有客人也这样？”
僵持了几秒，秦知颂无奈叹了声，弯腰把戚绥抱起来，手托着他后膝，瞥了眼蜷起来的脚，忍不住笑。
听到“家”这个字，戚绥心情一下开朗许多，小猫似的哼了声，像是服软又像是撒娇，手扶在秦知颂肩上，晃了晃腿。
秦知颂看了眼车上昏然欲睡的戚绥，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熄火后才伸手去捏住戚绥脸颊，打算叫醒他。
“到公司了。”尽量放轻声音，只手上用了点力气唤醒戚绥。
“有客人在的话，我才不会离开房间。”
戚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全然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眨了几下眼才看向秦知颂，“到了吗？”
秦知颂探身替他解开安全带，“上去了到休息室睡。”
“啪嗒”一声，安全带被秦知颂解开，坐回去时，嗅到了戚绥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是佛手柑混杂着海盐，有安神的作用。
戚绥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秦知颂目光落在他脸上，“还是你想在一边看书？”
戚绥歪头思考了下，“看书。困了再去休息，你每次下班都好晚，要等很久的。”
戚绥盯着秦知颂，像是在控诉他不爱惜自己。
闻言秦知颂没说什么，只是侧身推开车门，“那今天可以不等那么久，下班去ortensia。”
边说话的功夫边走到戚绥一侧替他拉开车门，“是出差一周的弥补。”
戚绥从车里出来，听到后一句，撇下嘴角，“那今晚我要吃很多，不然就亏大了。”
秦知颂看他一眼，脸上有了笑意，“为什么？”
戚绥熟悉地进行虹膜识别，然后按下楼层号码，“秦先生一周的时间，一顿饭可比不上。”
伶牙俐齿。
秦知颂挑眉，“算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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