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忧带着掌门赶到乐州,一路打听,就进了零食铺子。
心里回荡着两个声音,一个说:“必定弄错了,不是他,别抱太多希望。”
另一个却说:“是他,一定是。”
两道声音交替发出,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的打在时遇汹涌的情绪之上。
其实也容不得他深思熟虑,在听完于子忧的话时,他的心早已飞到乐州。
他还是来了。
照零嘴铺掌柜所言,桑惊秋离去不久,乐州即便大,也不难找。
可时遇从铺子找到城外,又命人把整个乐州找了一遍,却未发现想见之人。
袁暮亭带了不少桑惊秋的画像,让弟子们分散开去问,于子忧找到熟识的街坊,打听桑惊秋平日的生活习惯。
傍晚,他们在客栈碰头。
袁暮亭道:“这附近大致打听完了,没人知道他在哪,但……”
她看时遇,“应该就是惊秋。”
于子忧也看向掌门。
方才有一瞬间,他好似看到掌门颤抖了一下,细看,却又面无表情……
时遇放下茶杯:“继续。”
于子忧还在发呆,被袁暮亭碰了碰胳膊才反应过来掌门在问他,脸一下滚烫,说话结巴起来:“我,我回家去……爷爷说……说姚大哥是一年前搬来的……”
他有些着急,越急越是支支吾吾,看着掌门冷漠的神情,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心道这下完了,难得有此良机,竟如此不争气。
袁暮亭递来一杯茶:“别紧张,慢慢来,和他有关的事,你能想到什么,都说出来。”
于子忧咽了咽喉咙,偷眼瞧着桌对过,让他惊讶的是,他们掌门一直安静听着,不打断,也不插话,尽管面上仍是一派冷淡,却能看出,是在认真听他说。
喝完茶,情绪稳定许多,就继续说。
据于子忧的爷爷所言,姚钦一年多前来到此地,说是投奔亲戚,不过亲戚已经不在了,他无处可去,就在租了间铺子,卖些书画折扇类的,他长得好,待人更是友好和善,常帮大家做些事,街坊们都喜欢他。
“去年几个地痞流氓骚扰隔壁王爷爷家孙女,姚大哥狠狠教训了那些人一顿,听说有两个被吓坏了,连夜搬到外头去了。”
于子忧语带赞赏,又觉好玩,笑了一下,“王爷爷可喜欢姚大哥啦,问姚大哥有无成家,他孙女对姚大哥很有好感呢,姚大哥拒绝后,王爷爷可惜了好久。”
时遇原本正在倒茶,闻言忽然一顿。
于子忧以为自己话太多了,连忙噤声,求助似的看向袁堂主,后者朝他摇了摇头,于子忧转头,就见掌门正盯着他看,瞬间冷汗直流。
但掌门并没有说什么,倒完茶就别开眼光,袁堂主示意于子忧继续。
不过也没太多可说,姚钦为人很好,跟街坊邻居关系不错,但也没有太特别的交往,除了一些道听途说七零八碎的传言,没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姚大哥有个好友,住在北街。”
于子忧想起另一件事,“我爷爷说,他们常常待在一起,我偷偷跟踪他那天,也看到那人找姚大哥了。”
袁暮亭问:“叫什么?住在何处?”
于子忧说了,袁暮亭微一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
待人离开,袁暮亭问时遇:“你有什么打算?”
时遇转着手里的茶杯,良久才道:“是他么?”
袁暮亭想了想,谨慎道:“我不……”
“只说你的感觉。”
时遇神情淡淡,“不用想太多。”
袁暮亭看他:“我觉得……是。”
时遇又反问:“理由?”
袁暮亭摇头:“非要说的话,那位姚钦,的确就是惊秋会有的样子,你觉得如何?”
时遇点头,毫不犹豫:“是他。”
袁暮亭面露不解,那意思——缘何如何肯定?
时遇自己也说不清。
偏要选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直觉。
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桑惊秋。
可他不敢全然相信。
这么多年,无数次希望来临,让他以为能够找到桑惊秋,却又一次次落空。
他已经记不清最初的失望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临近绝望时是如何熬过来,他只知道要继续寻找,无论有多难,希望有多渺茫,都不能放弃。
一次次的失落中,他偶尔会想,或许那个人早就不在了,他这样找下去,不过就是浪费时间。
他甚至扪心自问,他要找的,到底是桑惊秋本人,还是他自己的一点执念?
每回这样的疑惑刚刚冒头,就被另一个声音压制。
“他还没死,你若是放弃,便真的永远见不到他了。”
那个声音如此反复地说着这样的话,一次又一次支撑着时遇,直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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