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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
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亮了会儿又灭掉。
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迟宁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处处都透着新鲜，又有楚绍琛牵着，胆子大起来，连脚下的台阶都顾不上,
好奇打量着四周。
老式的住宅楼,
为了楼道通风,
有一个个菱形的透气孔，能够看到外面。
而每一层都有条长走廊，一侧是街道，另一侧是房间。
走廊顶上挂满了晾晒的衣服，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
袜子、外套、内衣、被套——
总之,
全晾在一起。
从下面走过,
肯定会从不知道谁家的衣物下穿过。
“小心台阶，看路。”
迟宁问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下巴靠在手臂上，笑弯一双眼睛看他，“还是比我矮点？”
“没什么好看的。”楚绍琛说完，感觉迟宁突然变得安静。
两间卧室挨在一起，也没有多大。
迟宁刚才在失落，因为他的那句话。
“为什么想知道？”
眼神微怔，直到被楚绍琛捏了捏手心，才回过神。
迟宁遗憾地撇撇嘴，转而去打量起这间房子。
迟宁双手扶在栏杆上，半点不介意上面灰尘，兴致勃勃地问：“从这个角度看，真漂亮。”
站在板凳上,
艰难地举着晾衣杆把衣服挂上去。
亮起的灯光让整个街区都变得绮丽，很迷人。
闻言迟宁扭头看他，理所应当道：“因为是你啊，不是你的话，我为什么要知道？”
“哦哦，我看着的。”走神被抓包的迟宁,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楚绍琛,
突然很想知道年少时的楚绍琛是什么样。
脸和眼睛应该比现在要圆,
身高矮一点,
也没有现在的肌肉，头发或许要长一点。
“是没有照片。”
楚绍琛用钥匙打开门，“在想什么？”
迟宁「嗳」了一声，心里那点遗憾和失落倏然消失，只剩下欣喜。
只是房子看上去很干净，应该是有人来定期打扫，但家具难免还是落了灰尘。
迟宁想了想说：“我在想上将以前在这里生活的样子，可惜没有照片，不然我很想看看。”
他偏过头看迟宁，“以前我也喜欢在这里这么看，那个时候总觉得周围的楼很高。”
从沃斯那些话里，他能想象到楚绍琛生活在这里的日子，并非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上将打算从哪一件事情开始讲？不管上将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的，所以不用纠结要说什么。”
想着想着,
脑中自觉出现了十岁左右的楚绍琛形象。
绕过客厅矮小的茶几，迟宁拉开玻璃门，外面是一米多长的小阳台，能看到另一边的街道。
特别高，高到他觉得这辈子都很难离开。
他没有挖开别人伤口，要去彻底治愈的高尚念头。
看着他的背影，迟宁微不可察地叹了声。
他和迟宁的信息素匹配值很高，是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变化，尤其是这么明显的变化。
这间房并不大，餐厅就在客厅里隔出一小块地方，厨房也是小小的，没有窗户和阳台。
楚绍琛沉默过后，打开了灯，白炽灯泡闪了几下才终于稳定。
“我可以说给你听。”楚绍琛松开他的手，手指在门口的柜子上擦了下，指腹沾染灰尘。
闻言楚绍琛怔了怔，点头没有说话。
只是觉得有时候楚绍琛看上去好孤单，就像是一轮月亮，寂寥又孤独。
想要楚绍琛敞开心扉可真难，不过不说就不说吧，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听。
撇撇嘴，专心在房间里参观起来。
迟宁背着手，探头探脑打量着陌生的地方，说完转身正对着楚绍琛说：“不止以前的事，上将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虽然我可能没办法解决，但有一个人作伴，会好很多吧。”
伤口都好了，再撕开是闲得慌？
偶尔看到飞行器从上空飞过，仰着头满眼羡慕，一直到飞行器消失在视野里。
“那会儿的上将，应该有我这么高？”
恍然瞥向走廊的尽头,
迟宁仿佛真的看到十岁的楚绍琛站在水池旁,
转过头看向他。
楚绍琛走到他旁边，手臂撑在栏杆上，往外看去，恰好一阵风吹过，能闻到夜间集市上的炊烟味道。
“外面那条街是我们来的那条吗？”
楚绍琛眼里闪过诧异，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勾了勾，这一点笑意，在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就变得格外明显。
“矮很多。”
楚绍琛难得放松地靠着，“沃斯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会儿我可能才到你下巴高吧。”
一开始是怪过沃斯，毕竟他和姐姐把沃斯当成了亲人和依靠。
不告而别总是最伤人，以至于再见到沃斯的时候，他横生出想要报复的念头。
可不到一个小时，就自己掐灭了这种没道理的想法。
沃斯不欠他们姐弟什么，相反的，他们还得了一处不用交租的房子，和足够两三个月的生活费。
仁至义尽，他没立场去指责沃斯。
突然提到沃斯，迟宁微怔，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把脸埋进臂弯，闷闷道：“我是不是有点笨啊？”
这么容易就暴露了，要是玩卧底游戏，他肯定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只是觉得他会告诉你。”楚绍琛伸手揉了揉迟宁的头发，“你不太会骗人。”
“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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